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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读者的《舍弃》一文谈伪道德与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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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读者》杂志2002年10期上的一篇文章,正好拿来做范本谈谈伪道德问题。

我们先来看看这个故事的情节梗概:


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其中两个是自己的,一男一女,男孩就是本文主人公“我”,  还有一个男孩是抚养的别人的孩子,母亲一直说这是他亲哥哥。 他们家很困难,那么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困难处境下,这位母亲极力呵护偏袒这个“哥哥”,把一切可能的好东西和机会都以欺骗的手段从自己子女的手中夺走而给了那个别人的孩子,为此还让他和另一个孩子抓阄,其实母亲都做了弊,每次都是让另一个孩子赢。


上学的机会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母亲再一次作弊让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离开了学校去小煤窑做了挖煤工来供养这个外人的孩子上高中。


然后这个“我”又为了供养这个“哥哥”和妹妹上大学而练摊,并最后走私,最后被这个哥哥(估计也是母亲的意思)的一个电话骗回家而被抓,蹲了6年牢。


这个文中的主人公“我”就这么在童年,在少年都饱尝心酸与苦楚,作为孩子的基本的期盼和向往都无法获得而全部都给了另一个孩子,  直至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而挑起生活的重担,最后还进了监狱,在监狱里主人公从妹妹口中得知真相,于是母子怒目相向直至最后死别也没相见。


多么伤感的故事,多么巨大的代价, 作者苦心营造就是为了想拔高一种“无私的母爱”


可是,这样的母爱伟大吗,我要说不。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伪道德。


我认为,作为母亲,无权剥夺子女平等发展的权利,也许时世艰难,就象有三个孩子却只有两粒糖果的时候,作为母亲无法使每个孩子都有糖吃,但她应该留给每一个子女以公平选择的权利。


就这篇文章来说,这个家庭所面对的最大问题只是贫困(当然这个问题确实不小),但他们最后得到的结果呢:  
母亲至死没等得到亲生儿子的原谅,含恨而死,
他的儿子饱尝了生活的各种艰辛与绝望,走出牢狱时不过是个初中文化的释放犯人,还要因为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而懊悔终生,他和他的那位大哥之间无疑也横亘下一道无形的感情鸿沟,
他的妹妹目睹了自己的亲哥哥的逐步沉沦和母亲含恨而死,也必将终生都背负着巨大的精神枷锁。

于是,一个无私的母亲,一个孝顺而不计较得失的儿子,一个善良可爱的妹妹,一个正常的家庭,最后却收获了如此之多的痛苦而最终全军覆没彻底毁灭。人们是否应该思考一下为什么。


原因就在于这位母亲所秉持的是一种被扭曲过的道德观,是种危险的反道德。我们的社会长久以来就在颂扬这样的价值观。现在是到了清算这一切的时候了。

我们要反对一个家庭歧视收养的孩子,但我更反对这样反过头来歧视自己的孩子,我们必须明白,每一个孩子都有获得爱抚,获得发展机会的权利,在这种问题上,如果你不能采取一种公正的态度的话,那么既会在孩子心中投下永久的阴影,也会在两个孩子之间种下隔阂。事实已经一再证明,这是各种歧视所必然收获的果实。

如果一次奉献只是关系到你个人的选择,而你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那可以说是一种崇高的美德,从效果上看,你实践了自己的价值观,对方得到了帮助,从整体上看这件事情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效益是正。


但如果你对一些事情有决定权,而你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以牺牲别人的利益来帮助另一些人,那几乎是必然会使一些人受到伤害,就算被牺牲了利益的人本来和你同样高尚,那也一样会在众人心中种下不合甚至仇视的种子。因为牺牲了利益的人是被动的。那牵涉到的是尊严与权利的问题,而不单单是道德。

比如你可以决定自己倾家荡产地去帮助一个人,OK,你只要觉得值那是你的选择,我做不到但我赞赏你。 但如果你不止花光自己的钱,还设了个圈套把从小信任你的妹妹也骗的倾家荡产来帮助你的朋友,那你就是禽兽不如。


这个故事里的母亲就是这样,用欺骗的手段把自己的儿子的人生毁灭,而实践了自己“无私”的道德观。

现在让我们假设另一种做法和结局,如果母亲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从小培养孩子的公平竞争的精神,我想这个家会多一点笑声和乐观向上的氛围,两个孩子的关系我想会融洽的多,当这种公平的气氛在家庭中牢固的树立起来。我相信再艰难的生活也能被坦然对待,不就是穷了一点嘛, 多少家庭可以过的乐观向上并最后翻身, 那个没学上的孩子也会把这当作是个人的困难而不会迁怒他人。一颗糖是微不足道的,而一次欺骗则是会刻骨铭心的,人们一定要清醒啊。

这个故事虽短,但却是一个范本,彰显着我们这些年来宣扬的是一种怎样的自虐式的伪道德,
比如说,那些工作标兵的故事那个不是在自己老爸老妈病危时坚守岗位的?老爸老妈抚养你一辈子,这边因为值个班就可以舍弃,还冠冕堂皇地说舍小家顾大家。


比如说,那些跳河救人的自己不淹死,勇斗歹徒的如果不被刺死,那宣传待遇就不一样,我的一个亲戚是军队政治机关负责宣传事务的,他一次就开玩笑说歹徒的刀上最好有刻度,要几等功就插多深。  


再比如那些带病工作的,你这多交几堂课多上几天班把命搭进去到底是增加了对社会的贡献还是给自己给亲人给社会带来了痛苦和损失?  


再比如那些乐于助人的,拿出来宣传的模范往往是满脑子就是别人,自己的孩子没时间看,自己的老婆没功夫爱,把一个家整的不象个家妻离子散的不罢休。

二十四孝的延续不就是另一个范本吗,什么是二十四孝,就是以极度自虐的方式来阐释一个抽象的大义,比如卧冰求鱼,比如郭巨埋儿,这已经纯粹是道德家的攀比游戏,与普通老百姓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社会不认清伪道德与真道德的区别,任凭其蔓延,那么这伪道德本身就会产生一种自紧效应,最终把这个社会吊在绞刑架上。
为什么会自紧,因为这些是极度虚伪的伪道德超出普通人的行为限度,那么就必然沦为一批道学家与伪善者的游戏和工具,而在这个游戏中将必然开始攀比,攀比的结果往往就是一个比一个自虐,不然怎么在道德感上抢占制高点?    A说我帮助别人100,政府给了20元的税收优惠,这很快不够道德了, B白送了100元,很快也过时了, C说他卖了自己的结婚手镯得了100元帮助别人,很快也不算什么了,D说他为了凑这100元帮助别人,连牙都卖了,老婆也离婚了,儿子也跑丢了, OK,至今为止D最高尚,下面谁还有更好的方法?


于是从利己利人,到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再到损己利人,伪道学家们可以把道德从普通民众身边夺走而只供自己享用。

当这个游戏在报纸,杂志,人们的饭桌上茶馆里跳舞, 那么道德就必然逐渐远离人们,云朵上的神话故事里圣人们为了帮助别人把自己整的死去活来, 平凡的土地上老百姓们为了自己多得一点蝇头小利把别人整的死去活来。  不要笑,这是我们身边的现实,当我们坚持不懈的歌颂雷锋,张思德等一众圣人多少年以后,当媒体把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喊的震天响的时候, 我们的社会已经不得不开始费尽心里的从头教育老百姓要知道让座,要知道说声谢谢,不要随地吐痰破坏公物…….


在美国,你慈善捐款是有很详尽的法律条款给你税收上的返还优惠的, 但捐10元得到3元的好处那还是捐了,仍然是善事是好人,别人帮助了你一次就不帮了,那也一样要感激, 因为说到底,人家帮助你是人情,不帮是本分,人家并没有上辈子欠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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