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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天皇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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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日本皇室,中国人差不多都知道天皇。在过去遭受日本侵略的岁月里,“天皇”一词给国人曾带来痛苦回忆,在“万岁!万岁!”的呼叫声中日军官兵又将天皇当成神崇拜。在战前的日本,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化身,神道教曾经是驱动武士们疯狂冲杀的精神支柱,皇室也因此被神秘化。日本投降后几个月,天皇发表了“人间宣言”,说明自己是人不是神。天皇制是怎样形成的?为什么日本人曾把它当成神?这些都需要回顾历史才能找到答案。

天皇制与宗教结合,使日本没有改朝换代

现在日本国歌还是战前的《君之代》(きみのよわ),第一、第二句就是“吾皇御统传千代,一直传到千千代。”这两句的意思,便是说明日本天皇统治体制是一直不变的。

中国历史上有过众多的王朝兴替,不同姓氏的皇族也轮流坐天下。回顾日本有文字记载的 1500余年历史,却没有过改朝换代,只有天皇这一个皇族。不过多数时间里,天皇在日本只是下属的将军们操纵的无实权的傀儡,还出现过两个地方政权各抬出一个天皇相互对抗的南北朝状态。

[转载]日本天皇是怎样炼成的?
672年的日本天皇及其子

日本一直保持天皇统治,主要是出于那个狭隘岛国的特殊地理和人文环境,尤其是人们普遍的宗教信仰。在欧洲宗教权力高于皇权,中国的皇权则高于宗教权力,这都使王朝不可免地在宗教、民族和权力冲突中不断更换。日本古代就形成了神道教与皇室紧密结合,宗教权力与皇室结合在一起,其国内又是单一民族,这就使皇朝不便于更换。

按照日本战前的宣传,第一位天皇——神武天皇在公元前 660年即位,即位日就是“建国纪念日”,至1940年已有2500年历史。传到今天的明仁天皇,已经是大和王朝“万世一系”的第125代天皇。不过日本一些史学家在战后已经质疑这种说法,因为据可信的考古发掘,日本直至公元6世纪以后才有文字记载,此前一千多年的所谓天皇传世记载只不过是口头传说。

若考证日本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距今不过1500年,公元592年登基的推古女皇之前33代天皇是否存在,现在都有疑问。战前的日本说这些天皇存在是根据《古事记》记载,而这本书中有大量不实传说,如讲天皇经历了从神到人的过渡,显然是神化虚构。在公元1世纪之前,日本还处于氏族部落时期,不可能有皇帝,神武“天皇”的原型不过是一个大部落酋长而已。

日本过去的史书对天皇祖先的记载非常模糊,只说第一位天皇神武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后裔。根据中国的《史记》和日本古代传说,有人说神武天皇就是当年秦始皇派遣出海求仙药的徐福。至今日本仍保留着包括徐福墓、徐福宫、徐福上陆地等遗址, 20世纪90年代的日本首相羽田孜就称自己是徐福的后裔。不过徐福东渡的故事是否可信,本身就有很大争议。一个否认徐福到过日本的有力论据,便是说秦始皇时已经“书同文”即统一了文字,若真有此人到日本应该将其传来,而事实是此后几百年日本列岛上才出现文字。

在日本列岛上建立的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起自公元7世纪,即中国隋朝时期。第一个有“天皇”称号的人,是日本历史上名声显赫的圣德太子。圣德太子派遣特使小野妹子远赴中国大陆,给隋炀帝一封国书。由于这封国书的开头便称“东天皇敬白西天皇”,认为自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皇帝的隋炀帝看到日本人也敢称皇,并要与他并列,引起龙颜大怒。

在中国唐朝时期,日本进行大化革新,向中国学习实行“唐化”。当时的首都奈良模仿长安,皇权制度也仿照中国。奈良时代日本多次派遣遣唐使,最多的一次近600人。不过日本对中国的两项制度不学,一是不搞科举考试,这使日本知识分子不是迷恋于文字考试而相对务实;二是皇宫不设太监只有女官,这使日本历史上没有宦官之祸,皇权弊端相对少一些。

日本皇室形成后,长期受到外戚控制,权臣通过让女儿当皇后来控制天皇。公元7世纪末期日本兴起了一个姓藤原的家族,其后1300年间都经常左右朝政,直至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前的近卫首相都是出自藤原氏。

令世人惊讶的是,从公元724年至1900年的1200多年间, 76位天皇中竟然有54位是藤原家出身的皇后所生。如果说天皇世袭地位千年不变,藤原家族在千年间也几乎垄断了皇后之位,这种现象也是世界历史上独一无二的。

日本的一些大家族如德川氏势力延续几百年,藤原氏更是千年不衰,这种现象在中国历史上是不可想象的。中国比较强盛的王朝存在寿命也就是二三百年,大家族往往过不了四五代也就是百年就必然衰败,人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为什么中日两国有这种差异呢?关键在于中国从汉武帝开始为削弱豪强而实行“推恩制”,一家中的男性后裔人人有权继承家产,再大的家业经过多个兄弟两三代平分也就会变得比较小。日本却一直实行“长子继承制”,一个家族中只有“太郎”或“一郎”才有权继承,次郎、三郎根本没有继承权,成年后就只有出去闯荡。因此日本的大家族的财产、势力不容易分割,能够长久延续。

藤原家族几十代与天皇联姻,这种近亲繁殖造成众多皇族身体都不好。不过在20世纪以前的人们不懂得优生学,大家族为了保持权力就要争夺和长期把持皇后之位。日本在历史上还曾经出现过八位女天皇,她们以招男人入赘的方式延续皇族血脉。

公元 10世纪以后,外戚和将军们垄断政权,天皇处于偶像地位,有几位天皇甚至被迫禅位并退隐寺院。 12世纪末,在镰仓建立了第一个幕府政权即武士政权,日本开始成为一个军事封建国家。将军们控制天皇,达到了“挟天子而令诸侯”。当时皇宫在京都,将军府却住在江户也就是今天的东京掌握大权,京都只能发出象征性任命。按照几百年间日本的文学描写,京都城内冷冷清清只是寺庙充斥,江户则繁荣昌盛成为商业和经济中心。

在日本历史上,将军、大名们经常把天皇当成傀儡,不过却没有人像中国古代众多野心家那样想篡位。难道是日本过去的武士、军阀和权臣们没有野心吗?其实这些人夺取权力的欲望也不小,争夺的手段也很残酷血腥,他们自己不能当天皇主要是宗教原因的限制。

日本人普遍信仰神道教,天皇被说成是“现形神”,也就是天照大神在人间的化身,这一地位别人无法取代。将军、权臣们只能以控制天皇为满足,按照规则,他们的职位也要象征性地由天皇任命。国内的神道教的祭祀活动,包括一段时间内的佛教活动,都要由天皇主持,皇室在没有实权的情况下只能起到一个最高祭司的作用。

日本由于没有改朝换代,皇朝也没有姓氏更换。因此日本皇室与其他国家皇室的一个重要区别,又在于只有名而无姓。例如天皇只有名字,其他皇族住在哪一个宫中便以“某某宫”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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