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星期天,天气预报称当天南昌最高气温38度。
7时48分,南昌车务段业务科科长朱辉带着几位业务骨干,来到南昌南货场货四道,爬上一辆极罕见的六轴凹型平板车,用卷尺量了又量,再用粉笔在车体上涂打着各种标记。按照与货主的约定,这天必须要将两台120吨的压力机装上货车。
(装卸工正配合技术骨干在划线定位)
5月初,该段“虎口夺食”,将广东发往新疆伊宁的三台压力机成功地从公路手里抢来后,货主对铁路的优质服务非常满意,便又与该段续签了承运四台压力机到伊宁的合同。这一次的压力机重量比上回翻了一番,普通平板车无法装载。好在朱辉人头熟,一个月前就与中铁特货上海公司打了招呼,从渭南扣了四辆额定载重150吨的G25A型凹型平板车,调到南昌南货场备用。为保证这批堪称“巨无霸”的压力机运输安全,七月份,他冒着酷暑两下广州,到生产厂家现场测量外包装尺寸,并指导厂家制作符合铁路运输要求的钢托架。
9时27分,货主请来的装卸人员来到现场,朱辉早已是汗流浃背了。他将领头的拉到平板车前,把需要处理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我画的白圈圈,你都让电焊工用乙炔给吹平了,再用榔头将铁渣敲干净。”交待完他还不放心,又把电焊工叫到跟前:“烧电焊时,地线只能搭在平板边缘。要是搭在钢轨上,电流回路经过车轴,轴承就全报废了。”
硕大的平板车上,以前加固时残留下来的钢筋与车体结合得相当牢固,平整工作进展缓慢。趁这功夫,朱辉逐项检查了装卸所需的材料,发现缓冲垫的数量不敷使用,便立即要求装卸负责人抓紧时间补齐。
10:40分,货主请来的起吊车司机按捺不住了,他们将压力机从载重汽车上吊起。朱辉见状立即上前制止:“别急,还没这么早。平板要是没弄平整,货物装上去托架搁不平稳,路上容易移位。”
14时,第一辆车的平整工作终于完成了。这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朱辉招呼着装卸人员各就各位。有人提出等凉快点再干活,朱辉连连摇头:“不行,起吊机每天的租金就要两万块。我们先装这台,趁这功夫电焊工赶紧将另一台平板机表面弄平整了,这样就能衔接得上。”
起吊机轻缓长臂,机体原地回转180度,体积巨大的压力机稳稳地吊到了平板车上方。待压力机下落到距车体二十厘米时,朱辉急忙喊停。他爬上爬下,用卷尺量了又量,眯着眼睛顺着车体与货物托架之间的间隙往里瞄,不断指挥装卸工调整缓冲垫的位置。等他觉得满意了,便让大伙儿站在平板车两头扶稳货物,自己指挥起吊车司机缓缓落车。待到货物托架与平板车将接触未接触时,朱辉再次喊停。他又一次爬上平板车测量,发现横向误差了5毫米。有人觉得装载精度已经够高了,朱辉却不以为然:“差一点都不行,我还要在平板车边上焊角钢定位,差了这5毫米,这边焊接位置就只剩一点点了。两边受力不平衡,路上不安全。这样,你到这边用撬棍撬,我喊停就停。”
(朱辉一边顺着货物托架与平板车之间的缝隙观察相对位置,一边指挥落车)
G25A型凹型平板车看上去就像一顶硕大无比的轿子,待得压力机终于稳稳地“落轿”时,众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此时时钟指向15时07分,众人来不及歇口气,便又在朱辉的指挥下将一个体积巨大的备品箱吊到凹型平板车的车头落下。这个位置相当于轿子的“轿杠”,却又带点斜度。有人质疑:“这能行吗?放在这里会超高的!”朱辉自信地笑了:“我报这个装载方案的时候,营销中心都大呼不可思议,但这却是可行的。一台压力机运价23万,附件箱总不能再用个平板车运吧?那样的话价格没优势,人家凭啥要走你铁路?我仔细算过了,货物架上去,轴箱弹簧会压缩,保证不会超高。”
(朱辉指挥大家将两条枕木抬到“轿杠”上,放到他指定的位置上)
朱辉指挥大家在“轿杠”上放上两条枕木,其中一块侧立起来,他不断微调枕木的相对位置。备品箱落在枕木上后,一打水平尺,丝毫不差。用皮卷尺一拉,高度刚好在限界以内。至此,一台“巨无霸”算是装载完毕,等到第二台也安然“落轿”,已经是18:11分了。
(硕大的备品箱稳稳地落在了“轿杠”上)
第二天一大早,朱辉又赶到货四道,指挥电焊工在指定位置焊上角钢,再用钢索将“巨无霸”五花大绑,捆扎牢固。这样即便是路上再怎么颠簸,都不用担心货物的安全了。货主代表现场验收后非常满意,他通知朱辉:“另外两台压力机过几天就运到,等装载完毕,一块请令发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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