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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nel: 忘情的碎玉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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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子户:“春节攻势”期间一个守卫西贡大桥的美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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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5月5日-30日,北越对南越发起“春节攻势”(Tet Offensive)第二阶段的进攻——美国和南越当局称该阶段的战事为“‘迷你’春节攻势”(Mini-Tet)。在此期间,北越军队再次突袭南越首都西贡(Saigon)。当时美国陆军的1个步兵排奉命守卫西贡郊外的一座重要桥梁——Y大桥,并阻击从这里向西贡市内渗透的北越部队。以下是该排排长亨利·耶拾克中尉(Henry Jezek)对当时的战斗回忆。


半途受命

 

1968年5月,北越军队和越共游击队已从南面接近西贡并逼近市郊外的Y大桥,这座大桥坐落于京瑞运河(Kinh Doi Canal)上,桥体呈Y字形,来自不同方向交通要道经两个分支桥体会合后通过桥主干进入西贡市中心。这里距离美国大使馆大约10-15个街区。当时我是侦察排排长,奉命守卫大桥。如果敌军从这里打进市中心,那么就会在人口和建筑异常密集的市区爆发巷战,那我们将面临一场极为艰难和血腥的战斗。

 

自从1968年5月6日,我的排接到守卫大桥的任务后,Y大桥便异常难行。

 

我的排来自美国陆军第9步兵师第1旅第47步兵团第2机械化步兵营营部连,在战事爆发前,奉命担任一支携带10.5万吨加仑燃油的车队的护卫队,从第9步兵师位于西贡东面20英里的老基地——“勇士”基地(Bearcat)转移到位于西贡南面30英里的东潭基地(Dong Tam),结果在半道上便被“强征”守卫Y大桥。


 

5月6日上午8点左右,我去师部行动处协调车队的行进路线和时间表,同时还得到了行进路线上敌军可能的活动的情报简报,但并未提及越共在西贡附近的聚集情况。当时我们车队的路线是从“勇士”基地往西北方向行进,至西贡北面的隆平(Long Binh),然后南下穿过西贡、新安(Tan An)、美荻,最后抵达东潭。

 

上午10点,我们排的10辆M113型装甲运兵车在基地大门外与燃油车队兵合一处,以我所乘坐的装甲运兵车打头,开往隆平。交通状况看起来很正常,路上很多自行车和“三蹦子”。我们的车速很快,因为我们知道西贡那拥堵的交通状况会减缓我们的速度,我们希望能快点穿过西贡并在黄昏时抵达隆平。大约在中午,我们从东北方向进入西贡,并随着车潮和人潮缓慢往西南方向移动,路上经过富寿赛马场。没有看到任何敌军活动迹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此时我们唯一担心的是成千上万的人拥挤在街道上,我们的车辆一不小心就会剐蹭到行人。当我们接近西贡西南郊,我在心里感谢上帝,我们没出什么幺蛾子就穿过了这座城市。

 

在穿过西贡南面的京瑞运河后,我们的车队被一名美军将军叫停了,我估摸着他是首都军区的将领,率部协助守卫西贡。他直接给我们下命令,去占据距离我们东面1.5英里外的Y大桥,因为北越人民军和越共已经在运河南岸某处聚集,并准备北上穿过大桥突入市区。而这座大桥是南面进入西贡的唯一通道。


我告诉这位大佬,我有10辆装满柴油和航空燃油的油料车需要在傍晚前护送到东潭,我不能让它们毫无护卫的情况下赶赴目的地。但是,这位大佬直接命令我变更任务,我试着联系在“勇士”基地的营长,但距离太远难以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我做出一个决定:将侦察排一分为二,我率领5辆装甲运兵车和30名兄弟去守卫Y大桥;我的军士长罗伯特·L·布兰特利(Robert L. Brantley)带着另5辆装甲运兵车和剩下的30人继续护卫燃油车队前往东潭,他们后来在5月9日归建。

 

我带着兄弟们顺着沿河公路向东奔往Y大桥,这条公路位于运河南岸一路延伸。每辆装甲运兵车上都有1名司机、1名交通引导员、1名12.7毫米车载机枪手、2名M60机枪手——装甲车每边1个机枪射击孔。我是唯一一个下车的人,时不时要走在头车前面,搬走路上的障碍物。此时我的脑子里一阵盘算:去占据Y大桥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准备好应付各种战斗,但我们对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敌人没底。我们只知道敌人在运河南岸,但没有其他任何敌情细节。

 

我们沿着运河一路东行,西贡南面看起来非常荒凉,建筑物千疮百孔,到处着着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烧焦的臭味,这种味道我永生难忘。一路上,我们看到的同类都是死的,我知道活人都躲起来了。我记得我们曾经过一辆燃着熊熊大火的载重2.5吨的卡车,里面还有15具南越士兵的尸体。一路前行,我们还听到零星的步枪射击声,还好那不是对着我们的。

 

如果在我们紧挨着运河前行时,遭到越共的袭击,那就只要坐以待毙了。这将是一场“玉碎”之战。我反思那一天的经历,我确信越共知道我们来自那个曾在于1968年1月底“春节攻势”中在“寡妇村”打得他们丢盔卸甲的那个营。我们营的电台呼号是“黑豹”(Panther),我们的装甲运兵车上也有黑豹的图案。我想越共会认得这些徽标,回想起“寡妇村”惨烈战斗,他们可能会认为我们只是路过而不会去招惹“黑豹营”。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目标是Y大桥,那么很可能要跟我们再干上一仗。越共已经犯下了一个严重错误:让半个排把他们堵在Y大桥上。


大约在半小时后,我们的车队开到Y大桥中心的制高点上,不费一枪一弹封锁了大桥以南的通道。交给我这项任务的将军正乘坐侦察直升机查看我们的进展。一旦我们占据了大桥,附近的第9步兵师其他战斗营将乘坐直升机过来驱逐北越军和越共部队。

 

在我们占领大桥的第二天,我和我的营长约翰·托尔中校(John Tower)联系上了,当时他正在“勇士”基地的直升机上。他问我在哪,在干什么。当我报告了我们排的情况后,他非常生气,因为我没经营里同意就将侦察排一分为二并接受新任务。但我又有什么办法?给我下命令的是一个将军,我的排是当时唯一一个能阻止敌军突入市中心的战斗单位。一旦敌军跨国大桥,那么我们就要在复杂的市区环境下与之交战,这将会让更多美国青年命丧沙场。因此,我们必须在我们所能选择的战场遏制越共的步伐。


 

扎根大桥

 

5月8日下午,数百难民跨过Y大桥进入西贡躲避战火。我们在桥上设立了哨卡检查难民,他们大部分是妇女、小孩和老人。大多数难民身无长物,空腹难耐,脸上带着未知的恐惧。我从他们的脸上读到的只有“恐惧”二字。这些人知道他们如果留在战区,那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对我们毕恭毕敬,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放行后,他们的生命就得到保障了。

 

这时,一个能讲点英语的老人来到我身旁,磕磕巴巴地向我报告了当地越共指挥部的位置。他站在桥上指着南面远处一栋大楼,说那就是越共的指挥部,里面的士兵全副武装,但没有挖战壕。这意味着越共正在暗地里搞些什么。我把这些情报上报给了负责运河南岸战事的第1旅旅部。


 

据报,此时敌军距离Y大桥南面偏西大约1.5英里,旅部希望我派1辆装甲运兵车往敌军指挥部去探探路,确认一下情报是否真实。我说,那对于这辆装甲运兵车来说就是“自杀之旅”——甚至还会影响到整个排的存亡。在检查这片地区后,我们得出结论,车辆无法通过狭窄且堆满建筑残骸的街道。我们还发现,通往越共指挥所的那条街道是死路,根本走不通。而且,即便我们派出装甲车,车辆也需要花费数小时才能穿过拥堵的Y大桥南段。


5月9日,“黑豹营”其他部队从东面赶来,而激烈的战斗在我们南面和西面爆发。旅长决定,武装直升机和炮兵将集中火力打击我们所确认的越共指挥部所在地区。我记得一架AH-1“眼镜蛇”(Cobra)从我们头顶飞过,空袭越共指挥部,结果被一阵机枪火力赶走了。但运河岸边的一栋大楼被打得冒起了黑烟,而老人所指的越共指挥部腾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很显然,空袭火力使敌军藏在那里的高爆炸药发生殉爆,生生炸毁了大楼,这直接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战斗。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运河南岸几乎所有地方都是这样。敌军的活动被遏制住了。在那一天的晚些时候,我看到沿着运河从东面赶来的装甲运兵车,那是第47步兵团“黑豹营”的主力,他们在运河南岸向西行进。另外,在我们西面的第9步兵师第39、第60步兵团各战斗营也正乘坐直升机赶来。


 

与此同时,越共意识到他们可能无法穿过Y大桥了,他们试着从桥东方向过河进入市中心。如此一来,他们和正从东面赶来的“黑豹营”主力正面撞上了。5月9日,双方激战一整天。天黑后,枪声平静下来。

 

5月10日这一天,在我们这片地区还回响着零星的枪声,但激战已经转移到南面。在这一天结束时,南越军已经控制住了大桥,我们结束了“钉子户”的任务归建,返回“勇士”基地。守备大桥的这几天,我们排没打什么仗,但谁也不能否认我们像钉子一样占据在大桥上的功劳。

 

1968年5月22日,第9步兵师的报纸《可靠之极》(Old Reliable)发布了一张我们守备大桥的航空照片,但是内容张冠李戴!因为报纸上说大桥上的装甲运兵车来自第60步兵团第5营,真是大错特错了,它们是第47步兵团第2营侦察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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